Weekly #13:永远有人十八岁

打扮漂亮,十八岁是天堂
我们的生活甜得像糖

—— 朴树《New Boy》

🌆 封面图:月亮与六便士

封面图:月亮与六便士

无意间拍到的图,上面是月亮,下面是大厂(六便士?)。可惜 iPhone 12 mini 拍照不太行,拍远景特别糊。

🎈 永远有人十八岁

偶然看到 HNU 公众号推的新一届「我要上典礼」(指新生开学典礼)活动,才意识到,马上就要 2024 届新生入学了。

三年前的我还怀着对大学不切实际的期待,憧憬着未来的四年生活。一年前我还在当迎新班导。那时候看新入学的新生,就像看 2021 年的自己。现在 2024 届新生即将入学,去年我带的新生有的都要当班导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届又一届的新生入学。永远有人十八岁,但我们会不断长大。

经常搬家的好处就是,经常会彻底地更新环境,因此经常会发现自己彻底告别了过去的生活。因为许多纪念物是我们和过去的自己保持联系的唯一通道。大一住寝室里的时候经常翻高中的日记本,自从大三搬出去了就再也没翻过。后来回寝室整理东西的时候再次翻看,发现过去的自己,高中时期的自己,大一的自己,已经离我这么远了。

同样,现在我似乎觉得过去的大学生活已经离自己远去了。在这座新的城市里,很少有东西能让我脑海浮现过去大学生活里的印记。我正在新的环境里塑造一种全新的生活。

不过对于成长这件事情本身,我还是满怀期待的。相比 18 岁的自己,现在的我对这个世界懂得更多,也能掌控更多东西,离我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近。虽然还有未知的(且越来越近的)前途等着我,但我相信只要保持学习,人的学识和认知是随时间而积累的,是单调递增的。至少对年轻的我们来说是如此。

🌙 一个恐怖而独特的梦境体验

做了一个多层的梦。这个梦的独特之处在于:在最外层的梦里,我以为自己醒来了。这层梦的情景确实是在深夜的床上,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从上一层梦里醒来,尝试去开灯,结果发现无论如何灯都打不开。并且这时候的我感觉非常非常困,马上就要睡着(跌入下一层梦境)。我希望开灯让自己清醒,结果无论如何尝试,灯都打不开。一种无名的恐怖笼罩了我。

(回想起来梦里看到的情景和现实世界是有明显区别的:灯的开关是圆形的,而我床头的开关是方形的。不过一如所有的梦,在梦里不会觉察到这些区别。)

不一会就醒来了,一看手表:凌晨 1:40。当我真正醒来才清醒地知道,刚才是梦境,醒来之后的世界才是现实世界。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屋里并不是一片漆黑,我不用开灯也能看清,世界并没有梦里那么恐怖。

然而当时在最外层的梦境里,我也以为自己醒来了。我如何证明现在我的真正醒来了呢?🤔(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 音乐、文学、诗歌,是「情感存储器」

有时候觉得,音乐、文学、诗歌这一类的艺术,是「情感存储器」。

一切人类的知识,本质上都是信息。数学、科学、工业、技术这些东西,它们都是清楚的、理性的,可被表达的。所以,我们往往能够通过简单的文字等载体将其客观地记录下来。即使有些记录形式的复杂性,也是为了方便人的理解。

然而情感不是如此。情感往往是稍纵即逝的、抽象的、无法被客观描述的。一个人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感体验,是无法通过某种客观的描述语言表达出来的。(或许有,那就是此瞬间大脑的电信号状态,但脑科学似乎还未发展到这个程度,且这么做的成本太高了)

为了捕获和存储这种稍纵即逝的情感,必须使用特制的「容器」。这种容器就是音乐、文学、诗歌。这些载体包含的信息并不代表着它们存储的情感本身。只有当人被诗歌打动,感受到了其中的情感,其中存储的东西才真正释放出来。

很幸运,世界上存在这样的存储器,能够让我们这些暂无缘拥有爱情的人一瞥它的美好和幸福。

😡 TypeScript,但到处是 any

很讨厌屎山代码的这种风格:虽然整个项目使用了 TypeScript,但到处都是 any。并且到处都是红色下划线,似乎大家都不在意这一点。

这样的话,使用 TypeScript 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有红色下划线又不管,这种行为不是和「使用纯 JavaScript + 在注释里写明类型」等效嘛,后者还可以避免红色下划线。

最令人头大的是,一些传入函数的对象,本身有很多可用的方法,然而当我想看这些方法的列表(想去对象定义里找)的时候,发现传入对象类型赫然写着 any,所有方法的用法都是 obj?.method()……并且也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个传入对象的文档!每当此时,我只能:

看该函数代码中别处如何使用这个对象。通过方法名猜测其用途。 看看 git 里代码谁写的,问写代码的人。 去找调用该函数的代码(可能还要找调用「调用该函数的代码」的代码,以及调用「调用『调用该函数的代码』的代码」的代码)。

这再次体现出代码的可维护性是多么重要。我的工作时间就这样浪费掉了。🤷

📖 把故事讲出历史感

我实在太喜欢茨威格的《人类群星闪耀时》了(我现在理解为什么高中那个语文补习班的老师总是把这本书挂在嘴边了 😂),虽然之前的 Weekly 多次提到过,不过本周又对其中的一个片段有所感触。

起因是本周为了准备秋招面试,在重新读红宝书《JavaScript 高级程序设计》。这本书的序言开头是这样一句话:

工业革命是钢铁铸就的,互联网革命则是 JavaScript 造就的。25 年的反复锻造与打磨,成就了 JavaScript 在今天的应用程序开发中毋庸置疑的统治地位,但并非一开始就是如此。

第一次读到的时候,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恢宏的历史感。

如果要讲一个故事,如何讲出这种「历史感」呢?一个很好用的技巧就是由大入小,从宏观的角度切入,讲述这个东西在宏伟尺度上的历史意义。

于是我想到《人类群星闪耀时》的这篇《征战南极》。本篇讲述的是人类第一次到达南极点,英国科考队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希望自己国家的旗帜第一个在南极点飘扬,却绝望地发现别的国家已捷足先登。最终他们在回途中全军覆没。

这篇的开头是怎么写的呢?我觉得这就是由宏大的历史视角切入的典范,每次读都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震撼。

二十世纪正俯瞰着一个毫无秘密可言的世界。所有的陆地均已被勘探,船只已抵达最遥远的海岸。那些无名之地,三十年前还微醺着无拘无束地打盹儿,如今已卑躬屈膝地为欧洲的需求服务。轮船径直驶向经过长期寻找的尼罗河源头。半个世纪前才被第一个欧洲人发现的维多利亚瀑布如今驯服地碾磨发电。最后一片荒野,亚马孙河两岸的森林,已经被砍伐得稀疏。唯一的处女地西藏,也已被解开了腰带。旧地图和地球仪上仍旧存在着专家们夸张标注的“人迹罕至之地”,但二十世纪的人类已经了解了他们生活的星球。他们探索的意志已经踏上了新的征程,向下探至深海动物,向上探至无垠的天穹。因为自从地球对尘世间的好奇者已不再神秘以来,未涉足的区域只能去天空中发现,飞机的钢铁双翼已竞相冲上云端,去征服新的高度和新的远方。

然而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谜团仍在众目睽睽之下守护着她娇羞的容颜。地球那被撕咬和折磨的身躯上仍有两个极小的点,在回避着人类的贪得无厌。南极和北极,这两个看似空洞而毫无感性的地方是地球的脊梁。千百年来,地球以此为轴旋转着,并保护着这两块净地不被亵渎。在这最后的秘密之地,它铸造冰雪,以永恒的冬季为守卫神来抵御贪婪。严寒和风暴的围墙骄傲而凶悍地守护着入口,恐怖和危险以死亡为威胁吓走那些冒险家。人类尚未有幸瞧见这一封闭区域的面貌,甚至连太阳也只能仓促地瞥上一眼。

几十年来,探险队前仆后继,却尚无一人能成功抵达目的地。而不久前,人们才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发现了安德烈的尸体。他已经在一具冰制的“水晶棺”中躺了整整三十三年。这位勇者中的勇者曾经梦想驾驶飞艇飞跃极点,却不幸一去未返。他每次的冲锋都撞击在晶莹的冰冻墙面上。几千年来直至今日,地球仍在此处遮掩着它的面貌,牢牢地成功抵御着人类探险的激情,处女般贞洁地在世上的好奇者面前护卫着它的赧颜。

但年轻的二十世纪已迫不及待地伸出它的双手。它在实验室中研制新武器,发明新式盔甲抵御危险。一切阻力都只会激起它更多的贪欲。它要了解一切真相。二十世纪想在最初的十年,就拥有之前所有世纪尚未企及的一切成就。个人的勇气与民族间的对抗携手。人们不再只身夺取极点,而是争取最先在无人涉足的区域让本国的旗帜高高飘扬:各个种族的十字军和人民开始征服伴随渴望而越发神圣的土地。地球的各个大陆都发起了新的冲击。人类已不能再等待。他们知道,极地是人类生存空间内最后的秘密之地。“佩利号”和“库克号”从美洲驶往北极,另有两艘船,一艘由挪威人阿蒙森指挥,另一艘由英国人斯科特舰长率队,驶向南极。

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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